喜怒无常的妄想家

我的女鹅都是最可爱的

一路向北

白状元×鬼少女
地下八英里 番外

我正在想到欧洲的野牛和天使
颜料持久的秘密
寓言家的十四行诗
艺术的避难所
这便是你与我能够共享的
唯一的永恒。

他毕业的那年,离预言里的世界末日还有两年,那时的他并不在意,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时,他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惊喜,他只是把通知书收好 ,这是他应得的。
那时的北京于他而言,就像是书里写的理想国,他未来想要的一切几乎都在哪里,除了母亲和她。
认识她纯属意外,那天他的叛逆期来得毫无预兆,头一次逃课翻墙,跟着一群小混混去了游戏厅,不正规的游戏厅连个牌子也没有,走进去一片乌烟瘴气,烟味汗臭熏得他想吐。
隔着烟雾缭绕的灯光,她坐在前台一角,正带着耳机听着随身听,她的笑很甜,只是眉目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,她站在灯光下,光亮撒了满身,她的身旁有穿着牛仔衣的小混混打扮的男生揪她的头发,她嘟着嘴拍开,假装生气,不到三秒又笑了。
他走上前换了游戏币,找了一台距离他们最近的机器坐下,心不在焉地打着魂斗罗,侧耳偷听着两人对话,可惜听不太清楚,他只偷听到那个叫“撒撒”的男生唤她“小鬼”时,游戏币已经用完了,他打得并不好,离开经过前台的时候,他暗下决心。
明天,他一定要和她说上话。
回到家时 ,母亲已经睡了,想来他逃晚自习的课,并没有老师发现,睡觉时,他做了一个好梦,梦见她对着自己笑,是没有忧愁的甜美。
可惜醒来的他还是没有勇气和她搭话,只能任由时间随着日历,一页页被撕去。
再见她时,已经是高考后了,他刚刚收到录取通知书,在书店打工赚学费,这天下午他来得有点晚,走进书店后,正看到她捧着一本《音乐之声》在看,他忍不住看,像她看书一般专注的看她小小的脸,害怕被发现,又低头继续看,这次更糟糕,看的是她碎花裙下细细的腿,他慌乱转身,一头撞到了书柜,抬头正想对书店老板道歉,却看到书店老板目光游离,笑得意味深长,她伸出手扶起他,眼睛里满满倒映的都是他
“你还好吧”
她怯怯地问,好像是她把他撞到似的,她的手扶着他,那点温热烫了起来,让他的心脏像烧着了似得,跳得快而不稳。
“没事”
他也怯怯回答,紧接着就沉默了,他转身收拾着书架,直到撒骑着自行车来带她回家 ,这才抬起头偷看着,撒走进书店,正听到书店老板不怀好意道
“小鬼,你有个白状元喜欢你,何必和小混混在一起”
撒挑眉,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他刚挺起胸膛打算和“情敌”硬对硬,她就率先开口道
“我喜欢撒撒啊”
他的胸膛一下缩了回去,只能目送着她跳上撒的自行车,任由他的夏日,一下少了一半的光彩。
后来的故事都发生在雨夜里,印在报纸上传遍大街小巷,她的继父的死去,撒的死去,让她成为彻底的孤家寡人,他第一次有了勇气,想告诉她,她还有自己,他兴冲冲地冲进小卖铺,却看到一把生锈的锁,她离开了,毫无预兆。
他没有找她,只因为不知和谁赌气的心情,他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,一路向北,与她冥冥之中背道而驰。
两年后,世界末日没有出现,他的事业刚刚起步 ,忙得焦头烂额,他开始讨厌北京的天气,北京的交通,北京的忙碌和拥挤,他其实知道的,他只是单纯的讨厌,北京没有她。
他深夜独自回宿舍时骑一辆旧自行车,风灌满外套 ,心却是空的,一切的一切从心里的破洞里漏出,空洞洞的吓人。
再过了三年,他终于事业有成,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佣私家侦探去找她,他现在什么都不害怕了,因为现在的他,什么都有了。
再次见到她时,她已经有了恋人,她身旁的是刀锋一样的少年,眼睛里藏了戾气和温柔,像极了撒,他看着他们并肩离去,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支香烟,他知道那个替代品会主动离开。
就像是 ,撒选择的一样。
冬天很快来了,他和她的婚礼场地定在四季如春的花房,那是他的私人花房,买下来时就是想着她也许会喜欢。
巴黎定制的礼服,意大利老牌珠宝,南非水滴形钻戒,她装饰一新,像个洋娃娃,他沉迷地看着她,却陡然发现她的脸上没有笑容,这和他的梦不一样。
“我什么都知道”
她主动抱住他,凑近他的耳边说道。
此刻他们的心脏撞击在一起,紧密得疼痛,她的话好像很甜蜜,可他的全身却冰凉,她知道,不,也许,她全部都知道。
那些他寄给撒的,继父打她的照片,煽动性的匿名信,还有那个雨夜,撒对他说的
“我会杀了他,拜托你照顾好小鬼”
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呢?总归不是难过吧,他没有劝撒,因为他的前途,她的归宿,似乎都在撒的冲动里有了明亮的影子,那是他一生最精彩的筹谋,却也是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的理由。
在那个雨夜里,他分明也是个凶手。
五年后他们离婚了,最初,他还是赌气希望她能爱上自己,虽然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,走出他家大门时,她摘掉戒指时的动作很快,抛给他之后离开的背影很熟悉,他呆呆站住,突然想到那天她坐上自行车的样子。
就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北京的冬天干冷,偏偏阳光很好,只是没有温度,他目送着她离开,像是目睹一场真实的世界末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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