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怒无常的妄想家

我的女鹅都是最可爱的

僧与道

雪夜,一笼灯火,一老一少行在大雪里。
那老的人身上的百衲衣破破烂烂,头上却挽了盘髻,腰间一个酒葫芦,手里却拄着一支僧棍,整个人僧不僧,道不道,荒诞滑稽地像个跳大神的,那小的却生的玉雪可爱,一身小道士的打扮,身上披着一件红斗篷,挽着双髻,眉间一点红印,映着清凌凌一双眼睛,踏雪慢行的样子看着就像那画上的仙童。
他们停在了一座高大的朱门前,描金的大字刻在红色木匾上,是颜体的两个字——"李府"
"岳岳,去"
老者说着推了一下小童,那被唤做岳岳的小童也不怯,径自迈着小腿走上青石台阶,扣门朗声道
"坤山梦露大师赴约为李大人驱鬼"
管家忙不迭开了门,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迎进门,两人才进了前门影壁,曹州知府李如质就从大厅迎了过来,自从他们一家围猎归来,他的长子李振洋就突然昏了过去,如今已有一天一夜,奇怪的是他接连找了几位本地最有名的大夫,他们都口径一致地表示李振洋的脉象并没有任何异常,李如质向来信奉儒家的"信鬼神而远之"可是面对独子的情况,他还是咬牙向本地最出名的大师梦露下了帖子。
说来这梦露也是奇人,他的名字取自《金刚经》
的"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",平日住在坤山的佛音寺,也会用佛棍防身,却留着道士的发髻,日常荤酒不忌,连徒弟也是个小道童打扮,非僧非道,叫人摸不着头脑,可是他又是本地最有名的大师,驱鬼卜卦无所不能,当然,若非如此,李如质也不会顶着压力请他过来,要知道,当今圣上对佛道皆无好感,上行下效,平日里,他们对此都是讳莫如深的,虽说现今也是情况特殊,李如质依然请求梦露大师在三更天前来,这就是一开始师徒二人披星戴月的原因。
梦露抚须不语,只伸出僧棍点地,岳岳一个激灵,从袖中取出三清铃摇起来他身量虽小,那铃声却意外的大,在整个大厅回荡,直教人的心神都与那铃声一起震荡,他闭着眼捻决细语,白玉似的饱满前额沁了一层薄汗,梦露摩挲着僧棍,半晌,扯着岳岳的小胳膊呵道
"走!"

一行人跟着梦露 ,急匆匆进了后院,李夫人正对着昏迷的儿子泣不成声,眼见一帮外男,慌慌张张就要叫丫头拉帘子,李如质看得发急,按住李夫人的手道
"我的夫人,这是梦露大师,非寻常俗人,快快让大师为振洋去魇"
李夫人瞪了李如质一眼,又恭敬地对梦露大师做了福,这才引着一行人进了内室,黄花梨的大床上,一个男童正昏着,神情安详。
岳岳放下三清铃,咬破指尖,点了一滴血在男童额头上,男童当即深吸了一口气,如从水中起身一般,幽幽转醒。
"娘亲,我饿了"
他神了个懒腰,不解地看着众人说道
"这是怎么了?"
"我儿当真吉人天相,玲珑 ,快,带小少爷去吃点东西,别太多"
一行下人带走了刚睡醒一脸困惑的李振洋后,岳岳解释道
"是如意花"
岳岳一副小大人样,只看得李夫人母爱泛滥,她弯下腰,慈爱地看着岳岳粉白的小脸道
"小道长可为愚妇讲解一番,这如意花是何物,又是如何纠缠上我儿的"
眼见岳岳咧出一颗虎牙一副要解释一二个时辰的样子,梦露大师连忙出声解释道
"阿弥陀佛,无量天尊,这是有人向花妖许了心愿,这才让公子昏迷不醒"
"是谁害我儿"
李夫人的怒斥声刚刚响起,一小儿的哭声就响了起来,一个穿的和汤圆一般圆滚滚的小男孩跪地哭道
"夫人,是我的错,我不该许愿洋洋哥哥永远不要长大的。。。"
管家的脸色难看至极,他跪在小孩身旁,用力地叩首道
"是小子顽劣,冲撞了公子,夫人要打要罚只冲着卑下来,莫要与小儿置气"
李夫人平日也是善性心软的,哪里见得这个,只得为难地看着李如质道
"夫君,英超也不过稚子,现在能救回振洋,这件事就作罢,莫要重提"
李如质想要附和夫人,梦露大师却迈步到英超身前道
"你可知错"
李英超点头,憋着嘴流泪,小脸通红。
"知错能改善莫大焉"梦露抚须,眼见周围人松了一口气,梦露话锋一转道
"你以后就跟着我修行吧,法号,就叫做灵超吧"
李夫人还欲说什么,李如质却对她摇了摇头,梦露大师德高望重,轻易得罪不得。
就这样,两人来,三人归。
岳岳抱着新得的灵超小师弟,喜气洋洋地笑出一颗小虎牙,小师弟真可爱,不像二师弟,全身上下,一点都不可爱。
说曹操曹操到,三人未到山门,就有一人从山上向他们冲过来
"大师兄!师傅,我,我卜凡来接你们了"一个毛猴子似的小和尚冲着岳岳扑过来,咧开掉了一颗门牙的嘴,马不停蹄地抱住岳岳,嘿嘿,我大师兄,身上最香了。
谁成想,往日温香的怀抱里好像多了什么,卜凡一扑,成功磕掉了自己的令一颗门牙,岳岳怀里的灵超摸了摸头,疼的大哭了起来,卜凡看见自己最爱的大师兄抱着别的小破孩,又看了看雪地里自己的令一颗门牙,憋了憋嘴,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大师兄岳岳的成长之路,道阻且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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